作者:张庆和晋中几日,车飞步疾。望着眼前不时飘过的一簇簇古建筑群落,身心情不由己地被迎面扑来的一串串古意笼罩。那凝固的悠悠铮弦,那停摆的叮咚驼铃,那沉睡的切切洞箫,以及尘封的鼙鼓金号,一个个先贤明哲,随着一种美好感觉的抚摩,仿佛都在复活。其形,其韵,其灵,久久萦绕不去。榆次,是去晋中叩开的第一个门户。说起榆次古城,曾经有过一段难忘的遗憾。十多年前,作为单位的工会主席,我曾陪同离退休老同志有过一次“山西游”。那一次,大家看晋祠,寻祖根,走五台,谒佛洞,当然,已经热映过的“乔家大院”是不能不去的,甚至连峭壁上的悬空寺也没有错过,偏偏这个“榆次”,事先却没有被列入“计划”。那天已近黄昏,当车过榆次时,人们曾惊叹地问:这是什么地方?古意缭绕,状若仙境,好壮观好气派呀!延安时期,曾经做过新华广播电台第一代播音员的王恂先生了解这里的情况,他给大家
概述了榆次的古老、历史沿革和传说。由此,我对榆次才略知一二,同时也为那次没能和大家一起游历古城而深感遗憾。走进榆次老城,似乎这里正在举行一种什么仪式。锣鼓喧天,人们穿红戴绿,各式奇装异服纷呈。扭的唱的,跑的跳的,抬亲的迎嫁的,妆丑的,扮靓的,表演的,旁观的,老老少少几乎挤满了街巷。看得出,这是主人专为客人的到来而设,其用心可嘉。但我等一行急切的是企图走进老城内部,去领略它的千年风貌,聆听它的古老韵味,对其盛情没敢过多逗留。榆次古城,雄伟,排场,且寓政治、宗教、商业、民居于一体,其年岁超过北京故宫近一百年。它既是兴建者处境、情境的外化,也是设计者和建造者高超技艺的展示,堪称国之瑰宝。其实,往深处看,它的地下还有一城,即猫儿岭古墓群。这是一座精美的地下建筑群,踏进这块宝地,仿佛听到了春秋战国的人喊马嘶,也似乎看到了秦汉争斗的刀光剑影。我想,也许正是这座古墓群,有如先人植入地下的一粒粒种子,那种子继而生根,发芽,长叶,才长成了榆次这座地上古城,被后人仰慕。站上榆次古老的塔楼眺望,那被仰慕者就真的移步走来了。那是留下巨著《三国演义》的罗贯中吗?他长袍加身,衣袂飘飘。是刚刚走出祁县老宅正准备远行漂泊,还是晚年回归故里河湾村的疲惫身影!那是“负荆请罪”的廉颇老将军吧?他来了,坐骑蹄声哒哒,大刀映日辉月。老将军攻则取,守则固,百战百胜,威震天下,时称一代“战神”。晋中榆社县城西二里处那个依山傍水、风景秀丽、民风淳朴的小村庄——廉村,正是将军老家。将军挥剑,文士持笔。接着,一大群晋中英豪组成的名仕方队也紧跟着走来了,其阵容磅礴,步韵铿锵——他正是“三国”里巧施“美人连环计”的王允。王允家在祁县,一座被人们祭拜了两千多年的“王允墓”,述说着他的忠贤、智慧与不朽。诸葛亮神机妙算,几度出祁山伐魏,对他却无可奈何。见久攻不下,只好退兵而去。这个以少拒多的守城名将就是郝昭,为榆次区人,《三国演义》曾经为他绘了浓浓的一笔。还有“诗佛”王维,“诗王”白居易,“花间鼻祖”温庭筠等文人墨客,都是祁县人。他们或“鸡声茅店月,人迹板桥霜。”(温庭筠);或“同是天涯沦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识。”(白居易);或“遥知兄弟登高处,遍插茱萸少一人”(王维)。他们个个才华横溢,学富满车,终生为诗,好诗佳句流传千古。祁县多才俊,晋中贤士众。绵山是一定要去的,因为这山里有一位人人皆知、念念不忘的历史名臣——介子推。芥子推,春秋晋国人,忠良贤智,彪炳青史。在追随晋文公流亡生涯途中,他曾“割股啖君”,后又“功不言禄”而流芳千古。到得绵山方知悉,原来芥子推就安葬在这里,并且比较完整地了解了“清明节”和“寒食节”的来龙去脉。我们常说人民“伟大”。其伟大就在于对那些为国家、为百姓做过好事、有过贡献、清廉守德之人总是念念不忘,并且要想方设法予以各种形式的怀念:端午节里的屈原,清明节里的芥子推,如果不是人民自觉情愿地世代传续,任由君王圣敕,恐怕也难以承继。窃以为,无论大自然馈赠的礼物,抑或文明时代的珍贵遗存,一景一物都是有灵性的。你对它恭敬,它必以恩泽惠报。晋中的山山水水,路遇的先贤明哲们,你们自管安坐祭坛,且受我深深一礼,以弥补沿途匆忙拜谒不周之过。(原载:检察日报-9-14)作者简介张庆和:原籍山东肥城,共和国同龄人。中国作协会员,北京作协会员,文创一级。多篇作品入选中高考语文试卷、模拟试卷、“年选”、教辅等不同版本图书余种。出版诗集、散文集《好人总在心里》《漂泊的心灵》《哄哄自己》《灵笛》等20余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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