茅奖系列之刘震云先锋姿态批判精神创新

编者按年,中国作家网与《文艺报》社合办“文学观澜”专刊,开启一次新的聚合、拓展与碰撞。其中“茅盾文学奖获奖作家研究”专版旨在总结获奖作品以及当代长篇小说创作的经验,我们邀请作家、评论家或回顾重温获奖者的代表作品,或把脉其创作整体风格,或解析其近年文学创作,力图形成多元立体的茅盾文学奖获奖作家研究新貌。

作家介绍

刘震云(~),河南延津人。年毕业于北京大学中文系。年加入中国作协。现为中国作协第九届全委会委员。著有长篇小说《故乡天下黄花》《故乡相处流传》《故乡面和花朵》(四卷),中篇小说《新闻》《新兵连》《头人》《单位》《温故一九四二》等。长篇小说《一句顶一万句》获第八届茅盾文学奖。

《一句顶一万句》

作者:刘震云出版社:长江文艺出版社出品方:长江新世纪出版年:-8

先锋姿态、批判精神、创新追求

——刘震云小说创作的三只轮子

郭宝亮

刘震云是当代最具探索精神和批判意识的作家之一。他的作品体现出的探索不止的先锋姿态、犀利的反思批判精神、艺术上不懈的创新追求,成为其小说创作的三只轮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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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世纪80年代末,刘震云被评论界指认为“新写实”创作潮流中的骨干而声名鹊起,他的《塔铺》《新兵连》《单位》《一地鸡毛》等小说也被视为“新写实”的主要代表作。检视当时大多数的评论文字,似都注意到了“新写实”与传统现实主义的不同,但却对其中的根本区别语焉不详。有的用“新”,有的用“后”,甚至有的干脆用“自然主义”标签来框定刘震云等这拨创作潮流,这实际上遮蔽了“新写实”小说特别是刘震云小说的深刻的现代意识。在笔者看来,“新写实”与传统现实主义的根本区别就在于其哲学基础的不同,以现代存在主义哲学为主要倾向的“新写实”小说,正是上世纪80年代以来“新潮探索”潮流的组成部分。就描摹个体当下生存状态而言,“新写实”正是刘索拉、徐星、王朔诸人小说的合乎逻辑的发展。正是上世纪八九十年代现实情境的进一步凡俗化与庸众化,才使刘索拉的大学生和王朔的“小痞子”变成了“新写实”笔下的“大众”。长期以来,人们对现代派文学有一个顽固的误解,即现代派文学是怪诞、变形、意识流等文学技巧的变革,而恰恰忽略了其观念意识上的重大内涵。刘索拉、徐星等作家的小说甫一出世,就有人惊呼为“现代派”,主要不是因为小说的技巧有多新鲜,而是作品思想气质上的“玩世不恭”、叛逆戏谑所致。与此同时,它们又被指认为“伪现代派”,尽管原因复杂,但这些作品与现实生活之间多多少少的“隔”也是重要原因。“新写实”一扫这种“隔”,最大程度地真实再现了社会转型期普通大众世俗化的生存状态。刘震云在看似平实的叙述中,反讽性地洞透了世界的本质,其中蕴含的现代意识比起其他同时代作家明显深邃得多。

刘震云骨子里的先锋品质,使他不可能停歇探索的脚步。上世纪90年代,刘震云一猛子扎入“故乡”,创作了《头人》《故乡天下黄花》《故乡相处流传》《故乡面和花朵》《温故一九四二》等“故乡系列”小说,标志着刘震云由“新写实”向“新历史”的转向。由此刘震云成为真正的“先锋”作家,并以谐谑狂欢化的笔调洞透了几千年来封建社会的历史轮回与欲望的本质。刘震云的历史意识是其现代意识的重要组成部分,其深刻与犀利直通鲁迅传统,显示出作为思想型作家的素质。

新世纪初,刘震云出版了《一腔废话》《手机》《我叫刘跃进》等小说。这些小说由于涉及电视、网络、手机等新媒体,笔者姑且称其为“新媒体批判转向”。《一腔废话》由于仍然沿袭了《故乡面和花朵》等小说的文体风格,“通胀”的语言形式、笑闹剧般的情节场景曾引起了较大争议。现在看来,不少读者并没有真正读懂这部小说。小说中反复出现的电视恳谈、模仿秀、辩论赛、“梦幻剧场”等场景,显然是针对影像化时代的社会文化现实的。作者寓言化地深刻揭示了现代性进程中人的异化的触目惊心。《手机》则更像是一个男人与三个女人的通俗故事,同名电影的渲染更加剧了故事男欢女爱的通俗特性,但小说的主题却是借用男欢女爱的故事表达“说话”的哲思。

年刘震云出版了《一句顶一万句》。小说继续了刘震云一贯的对“说话”的哲思。“说话”实际上是十分困难的,这其中有两层含义,一是人和人沟通的困难,这是人类共同面对的本源性孤独;二是“言说的困境”,当我们试图言说世界的时候,往往发现清楚地言说之难。为了讲清一句话,必须用另一句话进行解释,而另一句话又需解释,以此类推以至于无穷。一句“顶着”一万句,最终,人的言说只能是一腔废话。然而,人类又有着强烈的言说世界的欲望,固执地相信肯定有一句可以揭示世界真相的“话”的存在,于是,“寻找”几乎是人与生俱来的本能。

年和年刘震云又出版了《我不是潘金莲》和《吃瓜时代的儿女们》。这两部小说表现出刘震云对现实问题的进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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