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回说到刘备两次拜访诸葛亮都无功而返,准备三顾草庐。
关羽说:“大哥两次亲自去拜谒,这礼节太重了。我想诸葛亮有名无实,所以避而不敢见。大哥怎么对他迷恋到如此地步!”
刘备说:“昔日齐桓公想见东郭野人,去了五次才见到。何况我要见的是位大贤人。”
张飞说:“大哥这话不对,他不过是个村夫,哪里称得上大贤人。这次哥哥不用去,他如果不来,我直接用根麻绳将他绑来。”
刘备呵斥说:“你难道没听过周文王拜谒姜子牙之事吗?周文王尚且如此尊敬贤人,你为什么如此无礼!这次你别去了,我自己与云长去。”
张飞说:“两位哥哥都去了,我怎能落后!”
刘备说:“你如果一起去,就不得失礼。”张飞答应。
刘备、关羽、张飞三人骑马前往隆中,离草庐半里之外,刘备便下马步行,正好遇到诸葛均。
刘备忙施礼问道:“你哥在家吗?”
诸葛均说:“昨天傍晚刚回,将军今天可与他相见。”说完飘然离开。
刘备说:“今天很幸运,终于可以见到先生了。”
张飞说:“这人太无礼了!不把我们引到家里去,怎么自己就跑了。”
刘备说:“各有各的事,怎么能强求。”
刘备三人到了庄前叩门,书童开门出来询问。
刘备说:“有劳仙童入报:刘备专程来拜见先生。”
书童说:“今天先生虽然在家,但他在草堂上睡午觉,还没醒。”
刘备说:“既然这样,就别通报了。”于是吩咐关羽、张飞在门口等候,自己慢慢走进去,见先生仰卧在草堂的几席(几和席,为古人凭依、坐卧的器具)上。刘备恭敬地站在台阶下。
过了好久,先生都没醒过来。关羽、张飞在外面站了半天,不见动静,进去看见刘备还站在那里。
张飞大怒,对关羽说:“这先生傲慢到如此地步!我哥哥恭敬地站在台阶下,他竟然以睡觉为由不起来。我去屋子后面放一把火,看他起不起!”关羽再三劝住。
刘备仍命二人出去在门外等候。再看草堂上时,只见先生翻身要起来,忽然又朝着里面继续睡着。
书童要去禀报,刘备说:“别惊动先生。”
刘备又站了两个小时,诸葛亮才醒,吟了首诗:“大梦谁先觉,平生我自知。草堂春睡足,窗外日迟迟。”
诸葛亮吟完诗,翻身问书童:“有客人来吗?”
书童说:“刘皇叔站在此等候很久了。”
诸葛亮起身说:“怎么不早点叫醒我。先容我去换身衣服。”于是进入后堂。
又过了半天,诸葛亮才整理衣冠出迎。
刘备见诸葛亮身长八尺,面如冠玉,头戴纶巾,身披鹤氅[chǎng],飘飘然像神仙。
刘备下拜说:“汉室末代子孙,涿鹿愚夫,久闻先生大名,如雷贯耳。我两次前来拜谒,都没见到您,已经在信中留下了贱名,不知您是否有看到?”
诸葛亮说:“我是南阳山野之人,疏懒成性,屡次让将军走冤枉路,真是很羞愧。”二人见礼完毕,分宾主而坐,书童上茶。
喝完茶,诸葛亮说:“我之前看了信,足见将军有忧国忧民之心。但我年幼才疏,怕是帮不了您。”
刘备说:“司马德操,徐元直难道会说假话吗?请先生不要嫌弃我,委屈您赐教于我。”
诸葛亮说:“德操、元直都是当世高人。我不过是个农夫,怎么敢谈天下大事?二位太抬举我了。将军为什么要舍弃美玉来追求顽石呢?”
刘备说:“大丈夫身负经天纬地之才,怎么能这样在山野林泉中老去?请先生以天下苍生为念,赐教于我。”
诸葛亮笑着说:“将军有什么志向呢?”
刘备屏退旁人,将坐席拉近,对诸葛亮说:“汉室衰微,奸臣当道,我不自量力,想为天下伸张大义,但没什么才智计谋,到现在都没什么成就。先生如果能开导愚昧的我,救我出困境,实在是万幸!”
诸葛亮说:“自从董卓窃权以来,天下豪杰纷起,割据州郡的人比比皆是。曹操相比袁绍,名望低而且兵势弱,但曹操却能够打败袁绍,转弱为强,并不仅仅是占据天时,还得力于人的谋略。如今曹操拥兵百万,挟天子以令诸侯,实在不能与他争锋。孙权占据江东,已经经营三世,地势险要,民心归附,只能与他联合,不能打他的主意。荆州北据汉江,南边可获取南海物资,东边与吴郡、会稽相连,西进可以得到巴蜀之地,这是兵家必争之地,但当今荆州的主人没能力守住,这是老天送给将军的地盘,将军有得到荆州的想法吗?益州地势险要,沃野千里,天府之国,汉高祖凭借这块地方成就帝业。刘璋昏庸懦弱,不懂得爱护体恤,有识之士,都想要明君。将军既是汉室宗亲,而且信义闻名天下,招揽英雄,求贤若渴,如果得到荆州、益州,凭险据守,西边与戎族各部交好,南面安抚彝、越各族,对外与孙权结盟,对内发展国力,天下一旦发生变故,即派一员上将统帅荆州士卒进军宛城、洛阳一带,将军亲自率益州兵马出秦川,百姓岂能不热烈欢迎将军?如果真能如此,就可以成就霸业,兴复汉室。这就是我为将军谋划的,请将军好好筹划。”
说完,诸葛亮命书童拿出一幅地图挂在中堂,对刘备说:“这是西川五十四州之图。将军想成就霸业,北边让曹操占据了天时,南边让孙权占据了地利,将军可以占据人和。先拿下荆州作为根据地,然后夺取西川建立基业,形成鼎足之势,最后在图谋中原。”
刘备听后,离开坐席,拱手拜谢说:“先生的话,让我茅塞顿开,让我如同拨开云雾,见到青天。但荆州刘表、益州刘璋都是汉室宗亲,我怎么忍心去夺取他们的地盘?”
诸葛亮说:“我夜观天象,刘表将不久于人世。刘璋不是守基业的人,以后一定也会归将军。”
刘备听后,磕头拜谢。
诸葛亮这一席话,未出茅庐,已知天下三分,几千年来都没人比得上他。
刘备拜请诸葛亮说:“我虽然名微德薄,请先生不要嫌弃,出山相助,我一定恭敬地听您教诲。”
诸葛亮说:“我一直在此种地,懒得应世,不能奉命。”
刘备哭着说:“先生不出山,天下苍生该怎么办啊!”说完,泪洒袍袖,衣服全哭湿了。
诸葛亮见刘备如此诚恳,于是说:“将军既然不嫌弃,我愿意效犬马之劳。”
刘备大喜,命关羽、张飞进来,拜献金帛礼物。诸葛亮推辞不肯接受。
刘备说:“这不是聘请大贤人的礼物,只是表达我的一点心意。”诸葛亮这才接受。
刘备等在庄中住了一夜。第二天,诸葛均回来,诸葛亮嘱咐他说:“我受刘皇叔三顾之恩,不能不出山了。你好好耕种,别让田地荒芜了。等我大功告成,还要回来归隐。”
刘备三人与诸葛均告别,和诸葛亮一起回新野。
刘备待诸葛亮如老师,同桌吃饭,同床睡觉,终日讨论天下之事。
诸葛亮说:“曹操在冀州挖玄武池训练水军,一定是想南征。可以偷偷派人过江去打探消息。”刘备听从,派人去江东打探。
《三国演义》中,在诸葛亮出山之前,大部分内容都是符合史实的,没有大规模的加工创造,像三英战吕布,温酒斩华雄,关羽诛文丑等,不看史书的人都分辨得出这些是假的。
诸葛亮出山开始,加工的东西就比较多了。像三顾茅庐,演义中写了一回多,史书上只有“凡三往”三个字。不知道是作者脑洞太大,还是历史真的如演义这般发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