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影与文学、电影与电视,在中国的电影界一直是纠缠不清的问题。“电影文学”的概念在很长一段时间里,一直成为与中国电影相伴的经典词汇而频频出现在各种场合,甚至被提到了与“电影”等同的地步;而中国电影与中国文学的亲密关系当然也是不争的事实。当电视开始普及,并且成为中国人日常生活的重要组成部分之后,“影视文学”取代“电影文学”成为人们讨论电视节目,特别是讨论电视剧的时候最常用的一个概念。这中间,事实上包含了我们对于电影本性和电视本性的一种有意无意忽略的形态,而中国电影一直缺乏视觉表现力恐怕与这种观念不无关系。电影与电视的并置,尤其是电视开始更多地占有中国人的业余时间之后,对于这两种既相通而又有着显著区别的文化样式(之所以用“文化”而不用“艺术”,是因为“艺术”无法涵盖电视的所有内容)的探讨却付阙如。
一、电影与文学:踩着文学的肩膀
作为20世纪最为重要的艺术样式,年轻的电影与古老的文学之间一直存在着亲密的姻缘关系,这种关系在电影发展的最初阶段以及此后相当长的一段时间里更多表现为电影对于文学的借鉴,这种借鉴通常呈现为这样两个层面:一方面,文学的一整套反映生活、表达生活的方法,比如小说的叙事手法、结构样式、表现技巧,诗歌的抒情,散文的意境,都为电影创作提供了丰富的可供借鉴的营养;另一方面,世界电影史上的许多作品都是根据文学作品改编的,这些文学作品中既包括了经典作品,也包括了当代的畅销作品,而被改编的主体则更多是叙事性的小说和戏剧。
在国外,根据莎士比亚、雨果、小仲马、狄更斯、海明威、托尔斯泰等作家的作品改编成的电影,一次又一次地为我们创造了经典的银幕形象。黑泽明的《罗生门》、科波拉的《教父》和《现代启示录》、斯皮尔伯格的《辛德勒的名单》,以及《乱世佳人》、《美国往事》、《法国中尉的女人》、《克莱默夫妇》、《沉默的羔羊》、《阿甘正传》,这些在世界影坛广为流传的影片背后,都有着或经典或流行的文学原著。可以说,年轻的电影正是在古老文学的甘泉的滋润下勃发出日益旺盛的生命力的。文学似乎成为电影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创作源泉。法国新小说派的代表人物之一、著名女作家玛格丽特·杜拉不仅创作了《广岛之恋》、《长别离》等优秀的电影剧本,还自编自导了《印度之歌》等一系列影片,其自传体小说《情人》又被法国年轻导演让-雅克·阿诺拍成同名影片而轰动一时。法国新小说派的另一位代表人物阿仑·罗勃-格里叶在文学和电影领域都取得了惊人的成就,由他编剧、阿仑·雷乃导演的《去年在马里昂巴德》已经成为电影史上的经典作品。在中国颇有读者的捷克作家米兰·昆德拉也同时致力于文学和电影创作。
对于中国古典文学名著的改编,至今仍然存在着一种似乎是矛盾的现象。相对而言,《西游记》的改编被更大程度地接受了,无论是戏曲片《孙悟空三打白骨精》(绍剧)、动画片《大闹天宫》,还是电视连续剧《西游记》、《春光灿烂猪八戒》,都获得了不同程度的认可。其次是《三国演义》和《水浒》。而事实上,《水浒》的改编已经开始引发一些争议,相比较而言,许多观众接受了电视连续剧《武松》,还有港片《新英雄本色》。对于《水浒》的完整改编,似乎最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