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读三国演义第六十八回下左慈掷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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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篇说到孙权在濡须无法取胜,向曹操求和,曹操也胜不了,答应双方退兵。

曹操留曹仁、张辽守合肥,班师回许昌。

文武众官都商议立曹操为魏王,尚书崔琰[yǎn]极力反对。

众官说:“你没看到荀文若的下场吗?”

崔琰大怒说:“时运啊时运,僭越魏王会引发变故的,你们好自为之!”

与崔琰不和的人将这话告诉曹操,曹操大怒,将崔琰下狱询问。

崔琰虎目虬髯,只是大骂曹操欺君奸贼。

廷尉报告给曹操,曹操下令在狱中将崔琰杖杀。

历史上崔琰也没有反对曹操称魏王。就是因为一句“时乎!时乎!会当有变时”而被曹操赐死。晚年的曹操已经有些老糊涂了,野心越来越大,疑心也越来越重。一句棱模两可的话,被曹操往坏处解读,就完蛋了。崔琰之死算是很冤的了。

崔琰死后,毛玠心中不满,结果被人诬陷告发下狱,幸亏桓阶、和洽积极营救,最后免官。

建安二十一年(公元年)夏五月,群臣上表请奏献帝,歌颂魏公曹操功德,极天际地,无人能及,应该进爵为王。

献帝令钟繇起草诏书,册立曹操为魏王。

曹操假意上书推辞三次,献帝下诏不许,曹操于是拜受魏王,冕十二旒[liú],乘金根车,驾六马,用天子车服銮仪,出入时行人回避。

曹操在邺城盖魏王宫,商议立世子。

曹操正妻丁夫人无子,妾刘氏生子曹昂,在曹操征张绣时死于宛城。

卞氏生了四子:曹丕、曹彰、曹植、曹熊。

曹操因此罢黜丁夫人,立卞氏为王后。

第三子曹植,字子建,极其聪明,举笔成章,曹操想立他为接班人。

长子曹丕担心自己成不了接班人,向中大夫贾诩问计,贾诩教他如此如此。

从此但凡曹操出征,诸子送行,曹植表述功德,出口成章。而曹丕痛哭流涕,跪拜辞别父亲,左右都为之伤感。于是曹操怀疑曹植在耍心眼,诚心比不上曹丕。

曹丕又买通曹操近侍,让他们都说曹丕之德。

曹操想立后嗣,踌躇不定,于是问贾诩说:“我应该立谁为后嗣?”

贾诩不答,曹操问他原因,贾诩说:“我还在思考,所以不能立即回答?”

曹操问:“思考什么?”

贾诩回答说:“我在想袁本初、刘景升父子。”

曹操大笑,于是立长子曹丕为王世子。

冬十月,魏王宫建成,曹操派人到各处收取奇花异果,移栽到后苑。有使者到吴地,见了孙权,传魏王令旨,要前往温州取柑子。

这时孙权正向魏王称臣,便令人选了四十余担大柑子,连夜送往邺城。走在半路上,挑担役夫疲困,在山脚下歇息。

这时一个瞎了只眼睛,跛了一条腿,头戴白藤冠,身穿青懒衣的先生走过来与脚夫施礼,说道:“你们挑担子劳苦,贫道为你们各挑一段路,怎么样?”众人大喜。

于是先生每担各挑了五里路,但是被先生挑过的担子都变轻了,众人惊疑不已。

先生离开时对为首的官员说:“贫道是魏王的老乡,叫左慈,字元放,道号乌角先生。如果你到了邺郡,请为我表达下情意。”说完飘然而去。

取柑人到邺城见了曹操,呈上柑子。

曹操亲自剖开,却只见空壳,里面并没有果肉。

曹操大惊,问取柑人,取柑人将左慈的事回报,曹操不肯相信。

忽然门吏来报:“有个先生,自称左慈,求见大王。”曹操召入。

取柑人说:“他就是我路上所见之人。”

曹操呵斥左慈说:“你用什么妖术,偷走了我的佳果?”

左慈笑着说:“怎么会有这种事?”然后取柑子剖开,里面都有果肉,味道非常甜美。但是曹操剖开的,都是空壳。

曹操更加惊讶,给左慈赐座,继续询问他。

左慈索要酒肉,曹操下令满足他。

左慈喝了五斗酒而毫无醉意,吃了一只全羊却没觉得饱。

曹操问:“你有什么仙术,能够如此?”

左慈说:“贫道在西川嘉陵峨眉山中学道三十年,忽然听到石壁中有声音叫我名字,等我去看时,又什么都没发现。就这样过去几天。忽然天雷震碎石壁,得到三卷天书,叫做《遁甲天书》。上卷叫‘天遁’,中卷叫‘地遁’,下卷叫‘人遁’。天遁能腾云驾雾,飞升太虚,地遁能穿山透石,人遁能云游四海,藏形变身,飞剑掷刀,取人首级。大王位极人臣,为什么不退步,跟贫道去峨眉山中修行呢?我当以三卷天书相授。”

曹操说:“我一直想急流勇退,但朝廷没有可托付之人。”

左慈笑着说:“益州刘玄德是帝室之胄,为什么不让位给他呢?不然,贫道要飞剑取你人头。”

曹操大怒说:“这是刘备的奸细!”喝令左右拿下,左慈大笑不止。

曹操令十多个狱卒将左慈捉下拷打,狱卒用力痛打,左慈却在那熟睡,毫无痛意。

曹操大怒,命人取来大枷,钉上铁钉,锁上铁索,送入牢中收押,令人看守。

只见枷锁尽落,左慈躺在地上,毫无损伤。关了七天,不给他饮食,左慈仍端坐在地上,面色红润。

狱卒向曹操禀报,曹操将左慈取出询问。

左慈说:“我几十年不吃,也无妨。一天吃上千头羊,也吃得完。”曹操无可奈何。

这天,诸官都到王宫吃大宴,正相互敬酒间,左慈穿着木履,站在宴前,众官惊怪。

左慈说:“大王今天水路俱备,大宴群臣,四方异物极多,还缺点什么,贫道愿意取来。”

曹操说:“我要龙肝作羹,你能取来吗?”

左慈说:“这有什么难的?”说完取墨笔在粉墙上画了一条龙,然后袍袖一拂,龙腹自开。左慈在龙腹中提出一副龙肝,鲜血还在流淌。

曹操不信,说:“你先藏在袖中罢了。”

左慈说:“现在天寒,草木都枯死了。大王要什么好花,随意点。”

曹操说:“我只要牡丹花。”

左慈说:“容易!”说完让人取个大花盆放在宴前,然后喝口水,喷向花盆,顷刻间长出一株牡丹,开放双花。

众官大惊,邀请左慈入席吃喝。没多久,厨子端上了生鱼片。

左慈说:“生鱼要数松江鲈鱼最美味。”

曹操说:“相隔千里,哪能取到?”

左慈说:“这有什么难的!”

于是让人取钓鱼竿来,在堂下鱼池中钓鱼。没多久就钓出数十条大鲈鱼,放在殿上。

曹操说:“我的鱼池中本就有此鱼。”

左慈说:“大王为什么要睁眼说瞎话呢?天下鲈鱼都只有两腮,只有松江鲈鱼有四腮。可以辨别的。”众官一看,果然是四腮。

左慈说:“烹松江鲈鱼,一定要紫芽姜。”

曹操问:“你也能取来?”

左慈说:“容易。”然后让人取来个金盆,左慈用衣服盖住,没多久,就得到满盆紫芽姜,摆在曹操面前。

曹操用手取姜,忽见盆内有一本书,叫《孟德新书》。曹操拿起来一看,一字不差。曹操非常疑惑。

左慈拿起桌上的玉杯,倒满美酒给曹操说:“大王喝了此酒,可活一千年。”

曹操说:“你先喝。”

左慈于是拔下帽子上的玉簪,在杯中一画,将酒分成两半,自己喝了一半,将另一半给曹操。

曹操呵斥左慈,左慈将杯子扔到空中,化成一只白鸠,绕殿而飞。众官抬头看时,左慈已经消失了。

左右来报:“左慈出宫门去了。”

曹操说:“如此妖人,一定要除掉他,否则一定会为害!”于是命许褚带三百铁甲军追去捉拿。

许褚上马率军追到城门,望见左慈穿着木履,慢步走在前面。

许褚飞马追赶,却就是追不上。许褚一直追到一座山中,见一个牧羊小童,赶着一群羊过来。

左慈走入羊群内,许褚取箭射之,左慈却不见了。许褚将羊杀尽而回。

牧羊小童守着羊大哭,忽然羊头在地上对小童说:“你可以将羊头放在死羊脖子上。”

小童吓得拔腿便跑,忽然听到有人在后面大叫:“不要怕,别跑,我还你活羊。”

小童回头看,见左慈已经将地上的死羊全复活了。小童赶了回来,想问时,左慈已经拂袖而去,像飞一样,一下子就不见了。

小童回去告诉主人,主人不敢隐瞒,向曹操报告。

曹操发布左慈画像,各处捉拿。

三天内,城里城外,捉了三四百个瞎了一只眼睛,跛了一条腿,白藤冠,青懒衣,穿木履的先生,这些人都长得一样,轰动街市。

曹操令众将用猪羊血泼他们,然后押送到城南教场。

曹操亲自带五百甲兵围住,将他们全部斩杀。人人脖子内冒出一道青气,汇聚到天空,化成左慈,向空中召来一只白鹤坐骑,拍手大笑说:“土鼠随金虎,奸雄一旦休!”

曹操令众将射箭,忽然狂风大作,飞沙走石,地上尸体全都跳了起来,手提头颅,奔上演武厅来打曹操。文官武将,吓得四处逃窜,各不相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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