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曹操,曹操到”这句话,谁不知道呢?但你可知它还有后半句?这半句话又是从何而来?它又对当时和后世产生了怎样的影响?在传唱数百年后,人们又对它提出了哪些新见解?且听我慢慢道来。
这句词的后半句竟羞辱曹操?“说曹操,曹操到”的后半句其实是“当面错过,岂不好笑”。这句话出自明朝文人毛宗岗之口,来源于他对《三国演义》中一段故事的评论。话说汉献帝初平三年,曹操带兵五万,从许昌来攻吕布于濮阳。双方大战三十余日,杀得昏天黑地。
陈宫献计,调虎离山,吕布军大破曹操。曹操只带数十骑逃命,正遭遇回军的吕布。吕布手持九环长戟,声若洪钟,质问曹操的所在。曹操慌中生智,反指前头一个骑黄马者自称“我就是曹操”。吕布信以为真,放弃了身前的真曹操,飞马去追那个冒名顶替者。
毛宗岗讥讽吕布与曹操当面相见,吕布左右顾盼,竟然认不出来,反去追问旁人。明明身前就是仇人,放弃追击,去追个假货,岂不是滑稽可笑?这番话看似嘲笑吕布愚蠢无知,其实更揭露曹操的怯懦无能:身为一方雄主,武艺高强,居然不敢与吕布正面交锋,狼狈遁走,诚为奇耻大辱。
小说与史实何异此事据《三国志》仅记“布与操战于濮阳,败走兖州”几字,并无离奇场面。所谓当面错认,全出自《三国演义》杜撰。我们知道,罗贯中编撰《三国演义》与正史不同,主要基于文学创作手法,进行人物形象的夸张渲染。
那么,吕布与曹操之间,史书与野史究竟有何出入?实际上二人交手并不多。吕布以飞将军之名远扬天下,使长戟如飞,威风无两。
建安三年,他在攻打刘备的许都时与曹操军遭遇。次年在濮阳大战,曹军死伤惨重,在陈宫谋略下大溃败,吕布得胜而去。直到建安五年围攻下邳时被部下所杀。
曹操本是个落魄族子,后来依附袁绍起家,在訾叔刘表的介绍下认识了吕布。曹吕二人可以说是同行,一争长短,较量实力。曹操平定北方诸侯,吕布则东征西讨,车恒辅佐,双双是当世猛将。虽然《三国演义》渲染了戏剧性对决场面,但史实中两人交手并不多,《三国志》也未详载何种激烈恩怨。
后半句从何说起?《三国演义》中吕布与曹操错认一事,出自罗贯中杜撰,目的在于塑造两位主角鲜明的性格特点,令读者深刻印象。
吕布本是汉丞相吕布之子,自幼目睹乱世,性情峭拔。他举止彪悍,骁勇善战,深得部下爱戴。但他也目无法纪,贪图快意,逢原则。他先后背叛过丁原、董卓、袁术、刘备等人,最终被围在下邳,仍骂声震城,誓不投降。每每转安新主,必有一番杀伐决断的表现。
曹操为曹腾之子,十五岁便显露非凡才能,深究兵法,有之气。他用人唯才,招贤纳士,集英雄豪杰于一堂,称霸一方。但其行事也忽视人伦,利令智昏,招曹孟德这个名号。他用毒计击败吕布,后来克服群雄,建立魏国基业。其作为显示出独特霸道与雄才大略的个性。
罗贯中通过虚构二人在战场上的邂逅和荒诞认错剧情,把吕布的武勇之猛与曹操实力之强形成强烈反差。使吕布这个当世第一猛将出现丢人现眼的愚蠢时刻:明明敌对多年,站在跟前都认不出来;曹操也因此显出狡猾阴险的奸诈面目:不敢正面交锋,只会捉弄对手,狼狈溜之大吉。
此语影响深远《三国演义》为古典四大名著,家喻户晓,历来深受民间欢迎。“说曹操”后半句也因之广为流传,成为谚语化用语。从明清开始,一些文人学士在自己的文学、戏曲作品中多有借用,用于描写某些类似情景,增加文章趣味性。
比如明代短篇小说《七侠五义》中,祝万春路遇一道士,被其烟雾迷了眼睛。万春大怒,欲杀那道士。谁知眼前忽然出现了丐帮帮主鲁有脚,把道士救走了。围观众人见状,有感而发地讥讽道:“这就是‘说曹操,曹操到,到面不认,放跑了他’吧?”意思是万春眼前赫然出现仇人,他非但没认出来,还把道士救走了。
在古龙的武侠小说《多情剑客无情剑》中,奸细洪安生欲害英雄燕南天,半路杀出一个蒙面人打伤了他。燕南天赶到,追问洪安生那人去向。洪安生却偏指另一个方向!书中写道:“洪安生这厮定然是曹孟德的师傅,所谓的‘说曹操,曹操到,到面不认,放跑了他’呀!”意思是洪安生刚追杀的人出现了,他非但没有认出,还故意认错,简直就是曹操师承的好徒弟。
从上面两个例子可以看出,无论正史还是野史的文学作品,多有采用“说曹操”后半句的修辞手法,来渲染事件的戏剧性或讽刺性。
后世学者质疑“说曹操曹操到”的下半句,尽管在文坛广为流传,但在当代学界和文艺界,也有很多反思声音。有人认为这纯属虚构,有歪曲历史之嫌;有人认为这种描写难免会简单化了两位历史英雄的丰富性格。
较为中立的说法是:吕布虽然背信弃义,但不能说其全部思想境界都十分肤浅。他视董卓如父,死后执意厚葬;他又情义重然,与刘备结拜为兄弟,曾多次解围。虽最终被围死城下,但严守节操,绝不投降,可见其人骨血气节。曹操不可一概而论地说奸诈,招贤纳士、文治武功功绩斐然,奠定三国格局。把两人简单化成愚与奸的符号,未免有欠公道。
今人学者从两个方面反思此事:第一,我们不应轻易否定一个古人,应客观理解他们当年的选择;第二,后世文艺创作中塑造人物,也需要开放包容的视野,避免标签化。
结语综上所述,“说曹操曹操到”的后半句“当面错过岂不好笑”中所蕴含的历史意义,值得我们反思。这句话一方面揭示了史传塑造人物的主观片面;另一方面也反映出我们今人很难完全站在古人角度理解他们的世界观和价值取向。
历史发展善变,古今道不同。我们不应用现代标准要求古人,而应尊重并理解他们生活在当时主流社会规则下的选择。与此同时,长期以来形成的刻板印象,也需要打破重建。如果我们能从多角度审视一个事件,开放接受不同声音,也许就能获得更丰富立体和本真的认识。
这其中也蕴含一种历史发展的启示:世道沧桑,看似正邪分明的角色实际上也在变幻。今日的英雄,可能成为明日的罪人;昔日的奸佞,也许为后人所颂扬。历史并没有最后的结论,而是需要不断地更新诠释,吸取教训。我们需要在长期积累中,逐步提升理性和远见,减少对立和偏见,形成更加包容的历史观和世界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