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人自古以来便有童言无忌的说法,孩子们无论说出什么样的话,一般都不会受到责罚。
因此每逢乱世,总有人借孩子口中的童谣表达自己的想法,这一点在东汉末年的三国乱世中尤为明显。
▲骑牛的孩童那么三国时期,究竟有哪些流传下来的民谣和童谣?作者的创作目的又是什么呢?
一、三国时期的政治童谣在先秦时期中国就有“歌谣”的说法,其中歌指的是需要用乐器伴奏的唱曲,而谣则是不需伴奏的歌曲。
因此相比于歌,谣的学习条件更低,传播得也更快。
中国最早的“谣”,大多是描述生活中的场景,到了秦汉时期,童谣开始成为了政治舆论战的重要工具。
在王莽篡汉之后,大量谶言以童谣的形式出现,其内容甚至还影响了几支义军的政治选择,可谓深刻改变了历史走向。
▲董卓游戏形象
在之后的东汉王朝里,童谣和谶言也几乎是伴生在一起的,到了东汉末年的乱世时,童谣更是成为了左右百姓思想的重要工具。
在当时的诸多童谣中,最著名的莫过于在《三国演义》中记载的:
“千里草,何青青,十日卜,不得生。”
这首童谣,明显是将董卓两字拆开的字谜,但是第二句却是按照自下至上的反顺序来拆解的,这其实表示了董卓有“反”心,后来其所作所为,也印证了童谣的内容。
在古代社会,这类关于政治话题的童谣,大多是读书人所创作,之后再借孩子之口,来进行传播。
因此部分童谣对于政治事件的走向,具有极为敏锐的洞察力。
比如在魏明帝景初年间,就有这样的童谣:
“阿公阿公驾马车,不意阿公东渡河。阿公东还当奈何。”
其中的“阿公”指代的是曹魏重臣司马懿,当时他刚刚平定了辽东叛乱,正在班师回长安的途中。
但魏明帝曹叡突发恶疾,便将其召到身边托孤。
这首童谣认为,司马懿此次回来会对曹魏的统治产生了巨大影响,最终的结果也正如其所预料的那样,司马氏成功取代了曹魏,成为了中国北方的统治者。
▲司马懿剧照
除了预言性质的童谣外,还有一些童谣对当时的人物进行了品评。
比如描述公孙瓒经历的:
“燕南垂,赵北际,中央不合大如砺,唯有此中可避世。”
这首童谣,明确指出了公孙瓒在战略选择上的错误,显然也是出自名士之手。
二、描述英雄和百姓意愿的民谣在三国时期和政治事件相关的歌谣,大多都是童谣,这主要是因为成年人担心受到牵连和迫害。
但对于那些讲述英雄故事,或者抒发内心情感的曲目,就不需借助孩童之口传播了,只要其内容深入人心,自然会受到百姓的欢迎。
在三国乱世之中,各地都长期处于战乱状态,百姓对于和平的期盼远胜以往,因此那些能够在乱世里,给百姓带去安宁的官员,都会成为歌颂的对象。
▲王祥游戏形象
比如曾经在庐江隐居了三十多年的王祥,在魏文帝即位后接受了徐州刺史吕虔的邀请,出任别驾。
上任后他带领官兵,平定了徐州境内的多处匪患,令徐州百姓过上了安宁的生活,为了铭记王祥的贡献,当地百姓便创作了这样的民谣:
“海沂之康,实赖王祥。
邦国不空,别驾之功。”
在襄阳为官的胡烈在任职期间知人善任,将襄阳治理得井井有条,还在当地推广教育,开化百姓,也受到了广泛的推崇,襄阳百姓为了称颂其功绩,也为他创作了一首民谣:
“美哉明后,俊哲惟嶷。
陶广乾坤,周孔是则。
文武播畅,威振遐城。”
和称赞王祥的民谣相比,这首显然要文雅得多,这可能是当地百姓想要突出胡烈的教育成果。
除了表达对于官员的感谢之外,那些贪赃枉法的官员也会成为民谣嘲讽的对象。
比如当时北方卖官鬻爵的情况十分严重,百姓便创作了:“欲求牙门,当得千匹;百人督,五百匹”的民谣来嘲讽这些人。
▲孙皓游戏形象
东吴最后一任皇帝孙皓即位之后荒淫无度,令东吴百姓生活在水顺火热之中,当地人无不恨得咬牙切齿。
因此在孙皓下令迁都武昌之后,当地百姓做了一首民谣,来显示自己对于旧日东吴的怀念以及对孙皓的不满:
“宁饮建业水,不食武昌鱼;宁还建业死,不止武昌居。”
除了这些民谣外,三国时期的百姓也会将大人物的轶事改编成民谣,比如“曲有误,周郎顾”就是典型的例子。
▲周瑜塑像也多亏了这些民谣,才让我们知道了周瑜等历史人物,在历史功绩之外的生活细节。
三、三国时期“谣”的特点由于三国时期正逢乱世,因此大多文人谋士都抱着学以致用的历史使命感,他们希望能够用自己的力量来改变现状。
这让他们在进行创作的时候,大多不拘泥于形式,更追求信息传递的效率,对于深层含义的挖掘并不看重。
因此三国时期的民谣和童谣,更多扮演的是信息传递媒介的角色,绝大多数作品中传递的信息都是十分直白的。
这虽然让“谣”在文学价值上,不能和先秦时期的《诗经》相比,但是却让其传播速度大幅上升,也达到了作者创作的根本目的。
除此之外,三国时期的创作者们在创作民谣和童谣的时候,为了让其能够在百姓间迅速传播,他们还会为“谣”设置韵脚,这让作品读起来琅琅上口,便于记忆,进一步推动了其在民间的传播。
而且当时进行这类创作的,多是有政治热情的寒门志士,他们并不拘泥于既定的行文规则,因此当时“谣”的字数,从每句三字到七字不等。
这也让“谣“突破了汉赋等文体的桎梏,显示出一种别样的生命力。
▲三国谋士形象笔者认为中国古代每逢乱世,往往是文化取得快速发展的时期,这主要是因为统治秩序的颠覆,令社会各阶层都拥有了话语权。社会底层创作者的文采,或许不及那些高高在上的名士,但是他们创作的内容往往更具有现实意义,也能够打破原有的文艺架构。
因此对三国时期民谣和童谣的研究,对帮助我们更好地了解历史,是大有裨益的。
注:
关于三国时期民谣和童谣的相关内容,参考自《三国时期的民谣研究》,刊登于《新纪实》;年第20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