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尊刘贬曹的《三国演义》中,刘备麾下的武将几乎是无敌的:五虎上将只需出动一两个,就可以团灭曹魏五子良将,至于江表十二虎臣,那不过是打酱油的角色,单独出场的机会都很少,即使出双入对,也没有跟关羽张飞交手的资格。
《三国演义》又叫《三国志通俗演义》,但是却跟《三国志》有很大差异,其中最大的不同之处,就是弱化了蜀汉集团之外所有武将的能力,以至于有读者发出诛心之问:既然五虎上将那么厉害,为什么刘备一生败多胜少,成了三国三巨头中最弱的一个?
曹魏没那么弱,蜀汉没那么强,咱们今天要聊的就是被《三国演义》弱化的两位三国名将,其中一人击败了马超张飞,还有一人曾把刘备关羽张飞打得望风而逃,即使曹操派了第一大将夏侯惇前来助拳,也没打过人家,最后还丢了一只眼睛。
说夏侯惇是曹营第一大将,很多人会提出异议,但是按照正史记载,却果真如此:在《三国志》中,夏侯惇在武将中排名第一,而且是曹魏首任大将军,也就是三军总司令——曹丕刚篡汉的时候,没有设置大司马,所以大将军就是军方第一人。
曹操在世的时候,夏侯惇建立的功勋和享受的待遇,也是曹营诸将不能攀比的:“惇都督二十六军,留居巢。赐伎乐名倡,太祖(曹操)召惇常与同载,特见亲重,出入卧内,诸将莫得比也。文帝即王位,拜惇大将军,分惇邑千户,赐惇七子二孙爵皆关内侯。”
一门八侯爵,夏侯惇在曹魏的地位之高,可谓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生荣死哀的夏侯惇有一件事一直耿耿于怀,那就是他比比别人少一只眼睛:“军中号惇为盲夏侯,惇恶之,照镜恚怒,辄扑镜于地。”
夏侯惇之所以被称为“盲夏侯”,就是拜高顺所赐,曹操之所以收降张辽而斩杀高顺,很大程度上就是替夏侯惇报仇——按照正史记载,张辽是主动投降的,并没有在白门楼上骂吕布,高顺是跟着吕布一起缴械的,也不是被侯成宋宪绑去的:“布与其麾下登白门楼,兵围急,乃下降。”
曹操杀吕布,是因为吕布反复无常,曹操杀高顺,则是因为高顺太厉害了——他不但射瞎了夏侯惇一只眼睛,还把刘备关羽张飞打得一败涂地:“建安三年,布复叛为术,遣高顺攻刘备于沛,破之。太祖遣夏侯惇救备,为顺所败。”
读者诸君都知道,吕布抢了刘备的徐州之后,给刘备留下了一个小沛存身,那时候关羽张飞都跟在刘备身边,这三个超级名将联手,还是被高顺赶出了小沛城,由此可见高顺的战力有多么强悍。
这时候可能有人要替刘关张辩解了:高顺统领的陷阵营,那可是后汉一等一的精锐,与公孙瓒的白马义从、曹休的虎豹骑不相上下,刘备关羽张飞的残兵败将当然不是对手。
但是我们细看三国史料就会发现,建安三年高顺打刘关张的时候,带的也是一帮杂兵:“建安元年六月夜半时,布将河内郝萌反,布不知反者为谁,直牵妇,科头袒衣,相将从溷上排壁出,诣都督高顺营……布从郝萌反后,更疏顺。以魏续有外内之亲,悉夺顺所将兵以与续。及当攻战,故令顺将续所领兵。”
魏续靠裙带关系上位,手下的杂兵有多垃圾,那是可想而知的,精锐换杂兵,一般人都会愤懑不平,但高顺就是靠这帮小杂鱼,不但打跑了刘备关羽张飞,还击溃了夏侯惇援军,由此可见高顺的治军、指挥才能,用“万人敌”来形容,那可是一点都不过分。
高顺凭一己之力击败了刘备关羽张飞夏侯惇,仅此一战,就足以傲视群雄并令曹操心存忌惮,最后与吕布一起殒命白门楼,刘关张和夏侯惇算是长出了一口气,心头的阴影也会烟消云散。
如果说刘关张当时败给高顺是时运不济,那么张飞和马超在全盛时期联手也打不过曹营另一位猛将,就不能再找借口了。
张飞是三国时期公认的“熊虎之将”、“万人敌”,曹魏名将张郃后来能把初出祁山的诸葛亮打得灰头土脸,却曾被张飞打得仅带十几个人弃马缘山而逃,可见五子良将还真不是张飞对手。
马超的勇悍,当然也是有目共睹的,曹操慨叹“马儿不死,我无葬地”,杨阜也说马超“有信、布之勇”,虽然人品不咋地,但马超在后汉三国年间的战斗力,确实是令人望而生畏的。
万人敌张飞,有信布之勇的马超,在建安二十二年联手进攻曹洪于下辨,却被打得损兵折将撤了回去:“建安二十二年冬十月,刘备遣张飞、马超、吴兰等屯下辩;遣曹洪拒之。二十三年春正月,曹洪破吴兰,斩其将任夔等。三月,张飞、马超走汉中,阴平氐强端斩吴兰,传其首。”
张飞和马超被曹洪击败,原因可能有很多,但有一点我们不能不承认:在古代战争中,将帅的武功,从来就不是决定战争胜负的主要因素,即使张飞马超单打独斗能秒杀曹洪,曹洪也不会像颜良那样坐在麾盖之下等着别人来杀。
能打赢单挑却打不赢战役的,不仅仅是马超和张飞,当年吕布也曾吃过亏:“布开城门,将兵就汜,言‘且却兵,但身决胜负’。汜、布乃独共对战,布以矛刺中汜,汜后骑遂前救汜,汜、布遂各两罢。”
吕布提出单挑决胜负,郭汜应战并打输了,但他很不讲武德,单挑不胜就跟李傕合兵一处群殴:“布不能拒,傕等遂入长安。”
这就是真正的古代战争:万马军中取上将首级如探囊取物,但却难免被围殴致死,吕布逃不出下邳城,关羽被擒临沮,张飞马超被曹洪击溃,这说明战争打的是综合实力,在综合实力上,曹洪明显要优于张飞马超联军。
曹洪不但有曹操雄厚的实力支撑,还有一个好参谋长曹休,而张飞马超能否合作得同心同德,还真是个未知数。
古代战争很残酷,但也很精彩,细看被演义小说弱化的两位三国名将,我们似乎能发现一条古战场的铁律,而这条铁律,《孙子兵法》中早已写得明明白白:“兵者,诡道也。故用兵之法,十则围之,五则攻之,倍则分之,敌则能战之,少则能逃之,不若则能避之。故小敌之坚,大敌之擒也。”
这句话说得很明白:不管大将多能打,面对强敌也只能逃跑,想凭一己之力打赢十倍于己的敌人,最后只能兵败被擒斩。
张飞和马超综合实力不如曹洪,在兵力和后勤补给都远弱于对手的情况下,不逃跑,就只能当俘虏了——张飞有诸曹夏侯丈人行罩着,或许还有一线生机,而马超被围,就是有死路一条了……